斋毕,她总算想起那谈经的三藏,便去找他。
那三藏在佛堂里。
她去时,远远看见他端坐在佛堂的莲花座上,双手合十,正闭眼念经。
一圈和尚围绕在他周围,也正阖眼诵经。
嗡嗡唧唧的,有如蚊虫。
“造化,造化!”宝娥望着他们头顶乌云一般的团团黑气,低叹,“这念经的和尚也忒吵闹!若叫我来,只将他们认作蚊虫打杀,求个安静。若叫师兄来,一棍扫过去,也要让他们命丧佛堂。就算那马儿来,都要扬蹄嘶叫,恨不得给那和尚一人踩一个蹄印,好消了这声儿。恐只师父有坐性,有这坐禅的本事,还有那絮叨不完的闲嘴皮,才经得住这等诵经的动静,与他们谈经论道。”
见那三藏攒眉皱眼,汗如雨下,一身袈裟如水洗,她又止不住道:“真个好和尚,被香火熏成这等愁眉苦脸的丑样儿,都不见他停歇。好和尚,真个好和尚!”
她看不出那唐僧已叫妖精缠身,只嘴里絮絮叨叨念着“好和尚”,也不上前喊他,转身就走了。
却说那孙行者意欲打探庙中鬼的底细,便径往壁画前去,在画前叫阵,但久久没回应。
他想等妖精出来再打,偏是个急性子,等不得。
又想打破这壁画,可任凭他怎的使棍乱打,也不曾打破这墙分毫。
急得个孙大圣满身流汗,来回打转。
没奈何,他只得抽身回去,另想法子。
不期那房里只剩些包袱行李,全无唐僧、悟妙的身影。
那行者暴躁如雷:“天那,天那!这般奸猾的妖精,偏撞上那样不识精怪、不分皂白的和尚。师父呵,你是听信了哪方精怪的哄骗,乖乖儿往妖洞里钻!悟妙啊,那精怪又是捧了何等味美的斋饭来,唬得你也不辨真假,眼巴巴跟上去,叫那精怪凑一盘子菜吃!”
他里外搜寻,不见他二人身影,愈发使他十分心焦,恨不得将这荒庙尽数打毁。
“师兄。”门外有人喊他,是个清润嗓音。
行者出门,看见白马拖着半截断了的栓绳,就站在庭院里。
那行者道:“兄弟,你今日怎舍得说话来?”
“师兄呵,”白龙马说,“我看你烦恼,是师父与师姐遇祸了。”
“正是,正是!”
“你去探那妖怪底细,故此不知晓。前不久那怪装作个送斋的好人,骗了师父与师姐,带着他二人从那处去了。”白马一仰头,指了个方向。
行者问道:“你既看见,如何不拦他?”
“拦了,只是恍惚间得菩萨提醒,说是悟妙师姐尚存凡心,须得吃苦,方能改正。菩萨不允我多言,我这才放了他们去。”
“哪路菩萨?”
“当是南海观世音菩萨。”
悟空连连叹气,止不住地躁恼道:“好菩萨,哪里知道那呆子的底细。这小小试炼,又哪能压得下她那凡心。似这等老大惫懒的泼物,又一个手无寸铁的凡僧,再撞上个抓不着的鬼魂儿邪祟,菩萨哪里是试炼他二人,分明是磋磨老孙性命。”
“师兄休躁恼。”那小龙说,“那怪神出鬼没,却是个鬼魂儿变的精怪。这魂灵儿都由地府管辖,何不往幽冥界走一趟。”
行者点头:“说得有理。那怪不知从何处得了个宝贝,罩子一般紧紧锁着这荒庙,纵然老孙会架筋斗云,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也翻不出去。可上天无门,下地却有路。且叫老孙去看看,是哪个躲懒的鬼差,放跑了这等害人的邪祟!”
这大圣早年被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