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有本事,想来早早就闯进这里头,何须在外面眼巴巴做个看守。”

宝娥心道那急猴子亏得有一双火眼金睛,怎就专挑脸打。

她忙上前,要看他的脸有何伤损。

聂归羽却不肯,只道面容丑陋,不愿示人。

宝娥心慌,虎急急上前,就要扯他面纱。

那聂公子见识过她手段,知她有一身天大的力气,恐闹吵起来,索性取下面纱。

他恨恨道:“你看罢,看罢!但休要作践我,不然,就拿你师父来,与你一起凑吃。”

宝娥看见他颊上多一道红痕,并不丑陋,反似晚霞映玉。

她放了心,乐呵呵说:“莫急,不打紧,不打紧,那猴子帮你涂胭脂嘞。”

聂归羽冷笑几声:“好个涂胭脂,一棒将那胭脂敲进我这骨头里,唯恐涂不死我。”

他这样说,但见她并无厌嫌,眉目舒展,又拉住她,要她帮他擦药。

“拿药来。”他吩咐近身的奴仆。

不想他叫的小仆,恰是剑客所变。

那剑客取来药,正要递与他,忽手腕一抖,一瓶药掉落在地,摔个粉碎。

他赔礼道:“手十分疼,松了,公子莫怪。”

聂归羽气恼,就要打杀他去。

不期宝娥忽道:“要吃饭哩,你杀什么人。旧年间还能与你分食几口,但如今我只吃素斋,不吃人了,莫哄我犯罪。”

他就作罢,冷着脸,吩咐剑客扫干净地,再去取药。

宝娥一心扑在斋饭上,哪管旁人,只埋头苦吃,转眼就六七碗过手。

聂归羽上前,要陪她吃斋。

可还没坐下,那“小仆”忽挤进他二人中间。

宝娥纹丝不动,只他被那“小仆”挤开来,立站不稳,险要摔倒。

他恼了,骂道:“你这小畜生,怎似那般愚钝。看不见我正要坐下,偏要旋风似的挤进来,教我无端受罪,今日真该死了!”

剑客道:“公子,休动气,你听我说。你要紧挨着这菩萨坐下,却不曾想过脸上伤痕尚未好全。是红通通、血淋淋的一道疤,叫她看见,哪里还有心思吃斋。似我这样面丑的,就自知不惹人喜,不敢凑前去。”

他这番话看似在理,却往那阴魂儿痛处戳。

那聂公子闻言,忽看宝娥。

她虽专心吃斋,可落他眼中,她目不转睛,就是不愿瞧他;她眉花眼笑,就是笑他面丑;她但凡嚼得慢些,便是被他恶心,吃不下了。

慌得个阴魂心颤颤,要躲藏。

他忙整衣,抬袖掩面,不肯示人,又一把夺过剑客手中药,要往脸上涂。

他恁大动静,宝娥却不晓得。

她是眼里只见热腾腾的烧饼馍馍,耳朵只听咕嘟嘟的滚水声,不时抬头喊“添饭”“添饭”,哪管那鬼魂儿的忐忑心肠。

是以当那聂公子涂完药,戴好面纱,再看她时,却见那“小仆”不知何时已紧挨宝娥坐下,正舀汤往她嘴里喂。

好宝娥,一手拿饼,一手抓馒头,嘴里塞得满当当,哪有第三只手来喝汤。

幸而有人服侍在旁,但见她咽了菜,就喂口汤来,真个吃得她浑身爽利。

聂归羽看得大怒。

他上前,一把将那“小仆”扯起来,大骂道:“你这贱仆要怎的,方才还说面丑不好离近,转身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淫心?真要寻死了!”

那剑客不着痕迹拂开他手,却道:“公子息怒,不要错怪了我。我是看这菩萨不好吃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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