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关月……”
女人的面容消瘦, 嘴唇乌黑,头发枯槁,即使这样, 也能依稀能够辨认出她年轻健康时拥有的美貌, 她绝望而又无力的看向她的孩子,握住他的手, 颤颤巍巍道, “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妈妈放心不下你……”
梁关月静静地看着她,伸手将她脸上粘着的碎发拨开,还算干净的手心擦她的眼泪——这是他认知里唯一可以无理由保护他的靠山, 如今靠山却摇摇欲坠。
他应该感到万分悲伤与绝望,可那时他太过年幼, 不明白自己用一种不加掩饰的,冷漠淡然的表情看向一位即将死亡的母亲时,对她的打击究竟有多大。
“……啊……”他的母亲见状睁大了眼睛,忽然浑身发抖起来, 崩溃的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吼道, “啊——你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和那个抛弃了我们的alpha有什么区别……”
梁关月被她推倒, 只见他的母亲努力撑起半个身子,害怕又憎恨的瞪他, 仿佛透过梁关月的眼睛, 能见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喃喃:“……我恨你们……”
她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再也支撑不住般,躺倒在床,死前仍没有闭上双眼。
那是梁关月第一次亲眼见到‘死不瞑目’的模样是何等怨恨。
后来梁关月开始扮可怜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有一次他偷走了一位omega的终端,对方两天后才找上门,质问他是不是偷走了自己的东西。
梁关月已经将终端转手卖了,得了一段时间的伙食费,摇头否认说自己没有干那种事。
“一定是你!!”omega红了眼眶,抓着他瘦弱的肩膀,恳求道,“那是我攒了一年的钱买下来的,你是个好孩子,把它还给我好吗?我的丈夫要是知道我将它弄丢了,一定会——”他打了个哆嗦。
梁关月无动于衷:“我没偷,先生。”
“还说没偷!”omega见软话没用,气急的扇了他一巴掌,“快交出来!否则我打死你!”
梁关月被一个omega摁在地上打的时候,忽然在想自己要不要学点防身的功夫。
之后,之后的事其实他记不太清了。那些年过得糟糕透顶,贫穷之下,容貌更是成为了一种累赘。
梁关月曾经面对过许多人生的岔路口,但每一条路,都无法让他脱离真正的困境——所以他最终选择将那些正规或非正规途径获取的钱,省吃俭用,交上了学费。
他也一直没有想明白,自己这种毫无同理与道德心的人,为什么想要从泥潭里挣扎逃离出来。
“关月……关月……”
梁关月坐在高中的课桌上,下午三点,天空倾倒淅淅沥沥的雨,潮湿的风拍打树叶,穹色昏暗,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大声讲解题目。他从试题中抬起头,看向窗外,不明白是谁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就像母亲死前,那样的呼唤自己。
“关月……”
付韫鹭凌晨忽然接到付辽延的电话,说有一件事让自己去往零六区帮他代办,下周就动身。
他听完吩咐,回来竟然发现熟睡中的梁关月眼尾滑落了一滴泪。对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蹙,显然是不大美好的场景,付韫鹭静静地看了会儿,还是决定唤醒他。
梁关月先是抓住了付韫鹭覆住他额头的手,然后才缓缓睁开眼,冷漠而又陌生的看向这个与梦境迥然不同的世界。
付韫鹭瞧他呆愣的模样,温柔地问他:“是做噩梦了吗?”
“……”梁关月听到付韫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