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阮时音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料。
她没有尖叫，没有后退，甚至脸上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动容。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用匕首抵住胸口，看着他那副以死相逼的疯狂模样，眼神里的悲哀和鄙夷，越来越浓，浓得化不开。
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一字一句，狠狠砸在段暮尘的心上：
“段暮尘，”她说，“你真可悲。”
段暮尘浑身一颤，抵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
阮时音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嘲讽：“以前，你用我弟弟的坟墓风水来威胁我。现在，你用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她微微歪头，像是在审视一个无比丑陋又可怜的怪物：“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最后，她迎上他彻底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目光，清晰地、缓慢地、斩钉截铁地，说出了那句最终审判：
“你听好。”
“你死，或者活。”
“都与我阮时音，再无半点关系。”
再无半点关系。
死生，不复相见。
第二十三章
这一刻，段暮尘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清脆地掉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句话面前，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他明白了。
他终于彻底地、绝望地明白了。
他不是输给了时间，不是输给了误会，甚至不是输给了许念的阴谋。
他是输给了他自己，输给了他那份迟到且廉价的爱，输给了他对阮时音造成的、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
她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命，甚至不要他的忏悔和爱。
她只要他，彻底地、永远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