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伺候陆宛洗漱完便退了出去，陆宛不爱睡床榻，平日多喜倚在罗汉床的软靠休憩。
越近元日，外头的爆竹烟火声便越多，鹤舟坐在罗汉床的角落看着陆宛沉默。
陆宛没有睁开眼眸，迷迷糊糊地问：“是元日了吗？”
鹤舟给她掖被衾：“是，元日了。”
他其实，只哑了几日。
陆宛翻了个身，呼吸平稳。
鹤舟捏着那角被衾，动作极轻的倾身，轻轻地不着痕迹地在陆宛的侧脸亲了下。
他压低嗓子，温声：“宛儿，愿你元日欢喜。”
这怕是连亲吻都算不上，可鹤舟的耳朵却变得通红。
他忍不住同陆宛说他的事：“小时候，我身体不好，阿姐每年过年时都会偷偷用卖花攒的钱，给我买小袋梨膏糖，小袋糖能吃个月，宛儿，你喜欢吃梨膏糖吗？”
后来，阿姐死了，就再没人给他买梨膏糖了，再后来，他去了筑兰馆，再也没有吃过梨膏糖。
陆宛始终侧身睡着，呼吸没有片刻的错乱。
*
岁除这夜，陆衡是不睡的，要留在太极殿守夜，元日需祭拜先祖，给太皇太后问安，再往后还要到奉和殿受武百官的新年朝拜，再带百官为太皇太后拜年，礼节繁多，这日下来基本不得空闲。
窈窈虽不需要到太极殿守夜，但陆衡破了祖制，带着窈窈去了太极殿。
对于陆衡屡破祖制这种事，太皇太后与明华向是睁只眼闭只眼。
“真的个晚上都不能睡？”窈窈刚爬上罗汉床便问。
陆衡在窈窈身旁坐下，很认真地想了想，道：“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要怎么做，都由我来决定。”
知道陆衡寅时就要起身，窈窈心疼：“好在年到头也就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