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睡出了两层双眼皮,眼眶乌黑,下巴上冒了一层胡茬。

我愣愣地跟他对视半天,“唐屿庭,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来的。”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我俩同时开口,我直接坐起来,唐屿庭也在凳子上坐直了一点儿。

还是唐屿庭先说的话:“你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吗?”

“好,点了。”我四处看了看,病房里就我跟唐屿庭,没别人,阿江也不在。

我还闻到了唐屿庭身上的酒味,不重,但还是能闻出来。

“你喝酒了?”

“昨晚有个应酬。”

“麻烦你了,”我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是阿江告诉你的?”

“阿江给我打的电话。”

他说完,我俩半天都没再找话,好像都没话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医生进来查房,看了看我眼睛,量过体温之后又问了我一些症状,都问完了,说还得再住院观察一天才行。

我磨蹭了一会儿说:“医生,我现在不能出院吗?”

医生瞅我一眼,“你刚刚不是说还有点儿头晕,头顶的灯还在晃吗?”

“我……好一点了,也没那么晕。”

唐屿庭突然开口了:“医生,不出院,我们再住一天。”

医生瞅瞅我又瞅瞅唐屿庭,“听家属的,再住院观察一天。”

我一直闷着头坐着,医生走半天了,才又说:“我想出院。”

“不许。”

“我就是想出院。”我提高了音调。

唐屿庭呵了我一声,这次声音不小:“不许。”

被他一吼,我蹭地一下掀开被子,想下床,结果一下子起猛了,差点从床头跌下去,头朝下杵地上。

“我就要出,你管不着我……”头一晕,我说话也不管不顾了。

唐屿庭一把扶住我,“陈玺,你在拧什么?就你现在这样,你怎么出院?出了院谁管你?”

“反正我不用你管。”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甚至都看到唐屿庭额角一鼓一鼓地在跳,应该是气得不轻。

一折腾,我又开始难受,胃里难受,胸口难受,哪儿哪儿都难受,又躺下了,背对着唐屿庭。

我听唐屿庭喘了口粗气,这回声音小小的,“你在跟谁别扭呢?”

我没说话,他继续说:“你对动物毛过敏,你还逞什么能?你们公司就你一个摄影师怎么着?我就不相信,你来云南之前不知道自己要拍小动物,知道自己过敏,你还来干什么?”

我一回头,“你怎么知道我对动物毛过敏?”

“陈玺……”唐屿庭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觉得我的问题不可思议一样,“我跟你在一起七年,我什么不知道?”

“你知道我过敏,为什么还总说要养狗?”

“我哪次是真要养了?”唐屿庭眉头紧皱着,“我以前,什么不是迁就你的?”

“有次你不舒服,胃口一直不好,晚上突然跟我说想吃盐水鸭了,我半夜出去给你买,结果买回来的不是你想要的口味,我又跑出去换了一家店,去之前我还特意去网上查了,那家店晚上十一点才关门,口味口碑也是最好的,我开了十几公里的路,结果还是没赶上,去的时候已经关门了……”

“我知道,你吃东西也死拧,就认准第一次吃的那种口味,第一次咱俩吃盐水鸭是在南京,我他妈都想半夜买票去南京给你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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