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俩分完钱,顺着沙滩一直走一直聊,我这人话多,不会冷场,陈玺一直在笑。
分开的时候太阳正在下落,一半沉在海里,一半还挂在天边。
“真漂亮。”他站在礁石旁边,举着相机拍了好几张海边落日照。
我磨蹭了半天也没说走,等到陈玺拍完了夕阳,他又举起相机,说也没说一声,镜头直接对着我,“笑一个。”
我看着镜头愣了两秒钟,最后对着他笑了笑。
那张照片是我三个月后再次见到陈玺才看到,一片红色的光从我背后照过来,海面波光粼粼,浪花都是暖黄色。
我笑得很傻,但陈玺说他特喜欢那张照片。
我那天回了酒店,洗手都是小心翼翼的,我把手机号记在纸上,踹兜里了才放心。
后来我经常问陈玺,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有好感了,他哼哼哈哈说半天,一次也没承认过。
有一次他喝醉了,我非得让他说,他摇摇晃晃举着手指冲着夜空说:“别问了,问就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仰头,冲着月亮眨巴了两下眼,杵了杵他肩膀,“陈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今天晚上的月亮是缺口的,你的心是缺口的吗?”
“我?操?”陈玺仰头,晃着脑袋看了半天,“还真是缺口的,缺的还挺大……”
第二天晚上月亮是圆的,我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从客厅的窗户里看到的。
凌晨两点,我把陈玺硬拉起来。
他困得不行,拽着我的胳膊东倒西歪,后来一惊,以为是地震了,拉着我跌跌撞撞往外跑,边跑边喊:“唐屿庭,要是咱俩活不成了,下辈子你可一定要来找我,我脖子后面有个疤,是你弄的,你可得记好了……”
我虽然听得很感动,但也不得不打断他,直接拦腰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去了阳台。
阳台位置特别适合赏月,我把他放下来,给他指了指月亮,“你重新对着月亮说一遍昨天晚上的话。”
他扶着栏杆,半天之后才确定不是地震,陈玺仰头看了三分钟月亮,最后逮着我就是一顿脚踹。
“唐屿庭你丫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把我拽起来,就为了让我冲这月亮对你发.情吗?”
“不是发.情,是示爱,”我不死心,“昨天的月亮是缺口的,今天的多全乎,多圆,你再说一遍。”
我以为陈玺肯定不会理我,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他还是对着月亮,特认真地说了一遍:“是啊,多圆,真漂亮,唐屿庭,我对着月亮发誓我爱你,如果我们的爱有形状,我想,那一定是圆形的。”
别问我后来怎么着了,我就感觉当时鼻子一酸。
如果我们的爱有形状,那一定是圆形的,缺一点儿都不行。
我们那时候多么好,是那么的好。
那些很好的时候好像没有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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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别看手机了,我问你,你跟陈玺,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我感觉你俩不太对劲儿啊。”叶三儿曲着手指,敲了敲桌子,也让我回了神。
我摁灭手机,仰靠在沙发上,“还不是因为你……”
叶三儿又开始装孙子了,叫了我半天爷爷,又给爷爷我道了半天歉。
“哥们儿这回不对,该罚。”他仰头喝光了一大杯柠檬水,喝完还打了个嗝儿。
我端起水杯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叶三儿又给我倒了一杯。
我看着蓝色玻璃杯里那两片柠檬,只觉得舌根发酸,“我不知道,我现在有点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