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是后方冲过来的白琮。

他自然也是听到了这段对话,也看到青瑶现在的模样,一把推开犹在发呆的白弋,拿过白璋递来的厚重披风,抱着速速离去。

夜深风寒,回到官道温暖的马车里,白琮还怨这车撵备的东西不够齐全,他需要大夫、暖炉、药……抱着冰块一样的人,白琮的心更冷。

远去的马蹄声急,溪水仍是自顾自簌簌响,白弋看了地上的周淮良久,瘦如骨柴的手仍保持着方才攥着青瑶的手势。

白弋轻叹一声,一挥手,让人将周淮送到另一辆温暖的马车。

当夜下起了雪,明月轩住进两个病人,庭院的新雪被扫了一层又一层,房内出来侍者倒掉的药渣一罐又一罐,来去的药师如流水一般。

如此过去一两个月,到了新年时候,宫人发现新的一批要制作的衣料里连库存的极好的狐皮毛都用上了,心里皆是感叹明月轩的主子真是好福气。

可谁想到明月轩的主子一点都不稀罕这狐皮毛。

床榻上的女子被包成厚厚一团,窗边的花草都被熏出了药气,她的脸丰腴红润起来,指着床头放的一堆料子摇头,“不要,我看着害怕……”

“怕什么?”白琮低头运笔快速,案几上书册堆积成山。

青瑶悄悄拉下床帐遮挡住,“莫要杀生。”

她的胆子已大了许多,一开始醒了还只会默默哭,见白琮等人百般耐心,现在哭闹来求得自己愿望满足已是常事,白琮看透了这一点。

白琮冷笑,“你是担心那个贱奴?孤说了不会让他死就不会让他死。”

他的面色不耐,青瑶摇头,周淮就住在明月轩的偏院,她用的东西,私下偷偷会给他送去一份,上回在他们允许下见了一会相拥良久,之后总是能隔窗遥遥相望,她看他的身体越来越好,还能给她堆雪人看,青瑶心里逐渐踏实起来。

周淮拥她流泪的样子,至今想起来都难受,那册子不知为何失了效用,他们回不去,也差一点死在冰凉的水里。

活过来,他们也有了默契:能再次拥抱对方,就是最值得珍惜的。

青瑶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白弋听到了,“少杀生,给孩子积德。”

白琮的笔一顿,又听她喃喃:“我实在不知道……但是、但是……这个孩子会是在祝福和期待中出世的,我希望什么都是最好的……”

“晚上陈笙会给送一对鸳鸯瓶子来,别贪玩误了时间。”白琮起身,小侍自动轻快给他围上披风和系上手套。

实际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已经用在了她的身上,做皮料子衣物的下午,白弋和白璋到访明月轩,白璋喜气洋洋拎着新打到的兔子,还有白弋带来的一头鹿,这些都是大补的东西。

白弋拨了拨碳火,再仔细看了看窗边花草的状态,他总是格外留心青瑶身边的任何一切,“听说这些都不够好?”

白璋在火炉边割鹿肉片,抬头端详那堆皮料半天,认真说:“看着还成……不过,是压积久了不新鲜了吧,瑶娘说得对,那就再要新的。”

白弋觉得傻弟弟已经傻到没边了,看都不看就知道是瑶娘耍无赖,料子好的就是好的,还能以为时间长了变色掉毛不成?

青瑶叫道:“我不要新的!别打新的了!”

白璋又点点头,“好罢,不杀生,积德祈福。”

这下误打误撞说到青瑶心坎,她高兴点点头,从床上下来,“我该出去走走。”

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再这样躺着人都要费,医师也建议多起来走动,到中午天气温度好些的时候,青瑶惦记着要去散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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