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上次看到咸鱼还夸晒得好。
她哆嗦着掏出手机，打个电话。
没一会儿，来了很多带着帽子的叔叔阿姨。
他们看到花房里的景象，脸色变得和姑姑一样白。
有个年轻的叔叔甚至扶着旁边的墙干呕起来。
他们把门撬开后，一股臭臭的、热热的味道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被姑姑抱在怀里，看着他们将妈妈抬起来。
妈妈看起来好轻，也很僵硬，像一个木头人。
但不管他们怎么摆弄，妈妈都没有醒过来。
担架抬下来的时候，姑姑不让我看。
但透过她的手臂缝隙，我还是看到妈妈像树皮一样的手。
“妈妈…”我小声叫了一句，但却没有人回应我。
姑姑抱着我跟在担架后面下楼。
我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眼泪一颗颗滴落在她身上。
那辆装着妈妈的白色车子越开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点。
姑姑说妈妈死了。
我知道，死了，就代表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爸爸的电话打到了姑姑手机上。
姑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划开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爸爸带着笑意的声音：
“喂？小芹？看到轩轩了吧？我这边快忙完了，过两天就回去。”
“那贱人…宋晴她认错了没？让她……”
姑姑猛地打断了爸爸的话：
“周子皓！！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宋晴死了！！死在你的花房里！！被活活晒成了干尸！！”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过了好几秒，爸爸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愤怒：
“周芹，宋晴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帮着她向我这个亲哥撒谎！？”
“她一个成年人能不能有点气量，成天叽叽歪歪的，烦都烦死了！”
2
姑姑的声音都在发颤，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绷得紧紧的：
“撒谎？警察都来了！法医也来了！你自己回来看看！”
“花房里那摊干得发白的汗渍，她身上晒裂的皮，哪样是装的？！”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突然传来爸爸冷漠的笑：
“宋晴肯定是找了人演戏骗我！她最会来这套。”
“上次我跟张助理出差，她还故意摔断胳膊博同情呢！”
“小芹，你别被她骗了，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拆穿她！”
“周子皓！”姑姑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爸爸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冷血？是她先管东管西的！我跟张助理谈工作，她天天疑神疑鬼，还敢跟我吵！”
“关她几天怎么了？她就该受点教训！”
没等姑姑再骂，电话“咔嗒”一声挂了。
姑姑再打过去，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声音。
我拽着姑姑的衣角，小声问：
“姑姑，爸爸是不是不相信妈妈变成咸鱼了？”
“我去跟他说好不好？”
姑姑蹲下来，用袖子擦了擦我的脸，眼泪又掉下来：
“好孩子，不用跟他说……他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