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照:“我有八块。”
丛安河:“你别骗我,多久没下地了。” “我以后都不骗你了,好不好?”戚不照冲他笑。 丛安河不信,还是逗他:“好,那你说句真话听听。” 戚不照把毛巾从头顶拉下来,头发湿漉漉的,眉眼却浓烈深刻。 “我是alpha。” “……” 又来。 丛安河无语。 他把毛巾丢回戚不照脸上:“我去洗澡,你行李我还没动,等我出来,你指挥我再收拾。” 水温六十多度,这个天气洗热水澡足够。 淋浴头哗哗啦啦洒下水,丛安河任水把自己从头到尾打湿。 水管太久没用,水压不稳,突突得忽强忽弱。和他心跳一样无常。 奇了怪了,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带人回家却是第一次。 他一向一个人住,来去都自由,是吃还是睡无需多考虑旁人一分。 身边情人自成年后更迭几多,说近近在晨起时枕畔,说远远在连接吻前的对视他都古井无波。往前一步抑或抽身而退,选择权悉数握在手里,所以游刃有余,可以华丽登场,也能功成身退。 狼狈,慌乱,痛苦,不甘……崔想说的没错,温柔有时是卑鄙的品性,他讨厌不体面的东西,所以端起姿态高高在上。 但勉强算重逢的一段关系,满身谜团的漂亮家伙,往回数要说上一句背德,往后看也不过二十八天朝夕,扣掉工作时长,不知能凑出几个整日。 他步步退,又不受控制地步步向前。 模模糊糊一句真情告白,关系都没正经确定就半推半就把人带回家住下。 疯了。 丛安河想到回程的车上,戚不照闪开小半扇车窗,飞速前行的车厢带起浪涌般风刃,把人吹得眼睛眯起来。 戚不照打了个哈欠,说,我还遇到过你很多次,只是你不知道。 他调笑问回去,你是不是stalker? 戚不照否认说不是,可偶然太多次,总要怀疑是丘比特出箭将自己射穿。 鬼使神差的,他心软下来,伸手别住一缕飘飞的乱发,笑说,好吧,谢谢丘比特。 明明说完有几秒时间卡壳,他却脱口而出,……戚不照,我们有缘。 从出租车后座转回浴室。热水冲掉头上荔枝味的泡沫,关上水龙头后用毛巾擦干脸。 毫无预兆地一声笑出来。 丛安河仰面,看光线透过毛巾纤维投下,想,过来人有大智慧,他爸说爱人如磁铁,此刻他果真站在北极。 …真是要疯了。 结束整套浴室冥想,丛安河身心达成一种平缓的、舒适的愉悦。 刚套上睡衣,却听见外间传来闷响。 响动挺大,丛安河忧心那位又来一次平地摔,拎着毛巾就冲出去。 他问怎么了。 只是话没说完,喉咙便卡住。 衣柜里他的衣服被大刀阔斧挤到左半。戚不照正蹲在地上,打开重如磨盘的行李箱。 “哦,”戚不照站起来,成摞的衣服撂在床上,全是男装,还在叫他哥哥,“我衣服多,你习惯习惯。” 丛安河脑袋轰得被震晕,一时不清楚是该看他成山的行李,还是蹲起自如直立行走的一双腿。 这时候才意识到看人原来要仰视。 丛安河抬眼去看他。 肩宽四肢长,穿上衣服显得瘦削挺拔,很漂亮的体态,角度新奇,目光里戚不照面庞轮廓格外深刻冷峻。 卸去修饰柔化线条用的化妆品,这张脸侵略性简直如有实质,第一眼晃神,第二眼便想逃。 太漂亮的东西都锋利。 丛安河一度觉得自己能把他据为己有,此刻神经却若敏锐的触角,捕捉事态再将失控的信号。 他突然想到什么。 电光石火,念头如洪流滚滚,不可遏制,几乎将一切不合理的细节冲成条笔直的通路。 刚被热水浇过,丛安河心跳几秒内便快得像是蒸桑拿蒸过火。 多亏他多年舞台经验,嗓子发紧,语气却稳重:“脖子上绷带湿了,要不要我帮你换?” 戚不照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