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躯体因情绪高亢而十分鲜活,心跳如擂,隔着马褂的布料和一截混沌空气,他依旧感知到热度。

领头的姑娘乐呵呵地擦擦汗:“那就借您吉言啦!” 丛安河给一人塞了一小束花,金百合明黄的瓣尖轻摇。他笑了笑,目光却带点儿不同寻常的郑重:“梦想成真。” 没走侧门的安全出口,丛安河压着帽檐,途径座位旁的斜坡。 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已经离开。 丛安河驻足,他突然想到暖黄暗光下的那双泪眼。或许是为舞台上车夫精神的消亡,或许被生活压垮在寻求发泄的出口……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哭,他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不过这不太重要。 话剧有时曲高和寡,但总归能演给人看,他想,这样就可以。 散场的时间不早不晚。丛安河本来不着急回去,但他刚收到短信,说是有个货到付款的大包裹六点左右要送到别墅。 时间突然仓促了起来。但他刚一抬脚,却被人从后方叫住。 “丛师兄!” 丛安河回头,朝他奔来的是刚刚那位领头的姑娘。她很瘦,手臂挥动起来时没有赘肉,隐隐有浅浅的肌肉线条起伏。 丛安河停下脚步。 “丛师兄。”她在两步外站定,疾跑让她两颊发红,抬手递出去一张明信片:“我差点儿给忘了,下午正式开演前,有位先生来后台找过你,你人不在,他托我们转交。” 这年头少有人用这么传统又老套的方式传达消息。 丛安河接过明信片,只看了一眼,就问:“是位beta么?” 不出意外的,姑娘点点头,补充道:“是啊。是一位漂亮的beta先生。” 明信片素白,正面被油彩涂得斑斓,非常印象派,大抵画的是条起伏的海岸线。把明信片翻过来,上面黑笔写着字。 【euphoria咖啡,下午四点】 没有署名。 丛安河把明信片随手塞进包里,笑了笑,说:“谢谢,我知道了。” euphoria,欣快、欢欣沉醉,名词。 丛安河卡着点推开咖啡厅大门时,心里只想着这个。 楚蓝发尾到肩膀,烫过,发色是浅调的奶茶色,用皮筋随意扎在后面。他肤色很白,五官精致漂亮,只不过新秀画家的手却不金贵,大鱼际上颜料斑驳,一些干在上面,一时半会儿洗不干净。 “来啦?” 楚蓝坐在窗边,桌上只点了两份清咖。 丛安河在他对面坐下,把明信片推过去,温声道:“下午好。” 楚蓝不收,只耸了耸肩:“安河,物归原主可不算见面礼。” 丛安河垂眼笑了笑,没接话,转身叫服务员点了一份抹茶蛋糕,顺带又结了一桌的账。楚蓝不意外,但有点纳闷:“我不爱吃这个。” 丛安河用湿巾擦了擦手:“是我想吃。” “……”楚蓝哽住,因为尴尬,脸上起了一层浮红:“我出国这半年,你好像有点变了。” 丛安河轻笑两声:“没有吧。” 他明白楚蓝的意思。 他只和beta处短期存续的关系,每一段经历都是一拍即合,然后心照不宣地好聚好散,压根算不上恋爱。 楚蓝和他一年前在画展上认识。他们站在印象主义大师的那副《舞女》前,对视了十几秒,如果有摄像头,那会是很好的以一镜,很老派的罗曼蒂克。 两人处了两个月,最开始也说好不谈感情,可丛安河是太体贴的情人,楚蓝很快被惯得找不着北,产生好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仰慕、厌恶或是爱情,都是很直白的情绪。丛安河见过许多双眼睛,对这些太熟悉。 恰逢经纪人要带楚蓝出国接笔大单子,丛安河顺势提了句断,楚蓝情绪复杂,最后还是点了头。 阔别已久的旧情人找上门,无非就两件事。 要么旧怨索债,要么是旧情难忘。 楚蓝果然问:“我新工作室就在隔壁,你要不要参观一下?我要画幅新画,想画你。” 意图近乎直白。 楚蓝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自己也是这样讲的。十多秒的沉默被自己打破,他率先开口问丛安河,有没有时间让我画一画你。 丛安河那时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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