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实在太难喝了,即便陆衡现在并没有知觉,但喝了那么多下去,嘴里肯定苦极了,再次给陆衡换了冰帕,窈窈起身抱了床被衾坐在圈椅里。
每隔半刻钟左右便为陆衡换次冰帕,这般,刚在被衾暖和起来的手去换冰帕便很快冷了,如此反复,窈窈也不知自己换了多少次冰帕。
陆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上,口虽满是药味,但却带着丝甜,额上有温热的湿意,陆衡抬手取下,方知是已经被染上体温的湿帕,以掌撑塌微微起了身,将帕子掷了,他方看到窈窈蜷在圈椅里睡着了。
身旁的矮几里放着盆水,里头还浸着块棉帕,盆旁边还放着小碟子的黄小糖块。
窈窈小小的脑袋埋在被衾,露出的头发乱蓬蓬的,她将被衾紧紧拥着自己,长而卷翘的羽睫轻颤着,面上带着些薄红。
陆衡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怔然看着窈窈许久。
“四七。”他还是唤了四七进来。
窈窈身子战,蓦然睁开眼,陆衡恢复病态苍白的脸便入了眼,她惊喜道:“夫君,你醒了?”
陆衡嗯了声。
窈窈忙将身上的被衾拿开,起身将取了软枕垫在陆衡背后,又扶着陆衡缓缓靠在软枕上,将被衾给他盖好。
陆衡掩唇咳了起来,窈窈赶紧轻轻拍着陆衡的后背给他顺气,取出怀里的帕子给陆衡。
四七进了房,见二人这般立在了旁。
陆衡缓过来后,怏怏道:“四七,备水。”
四七忙应了退下,陆衡昨夜里喝了驱寒退热的药,定是会出汗的,故而下头的人早就备了热水,就等着陆衡吩咐了。
陆衡没再看窈窈,道:“不必如此,我没事。”
窈窈却是笑盈盈道:“夫君想吃什么?妾身去给你做。妾身做饭很好吃的。”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陆衡复又看向窈窈,窈窈笑得灿烂。
陆衡只盯着她却不说话,窈窈被盯得心里发毛,面上的笑逐渐凝结。
正这时,四七回来了,道:“王爷,水已经送来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陆衡微微颔首。
窈窈讪讪起了身,道:“夫君先去洗洗,妾身先退下了。”她总不好伺候陆衡洗澡。
陆衡看着她的乱发嗯了声。
窈窈忙退了下去,陆衡不像是暴戾的人,倒是话少的可怕,总是看着人却不说话,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陆衡就像个审判者,等着你自己坦诚切。
花叙张妈妈早就守在房外了,见着窈窈出来忙迎上前去。
张妈妈看着窈窈乱蓬蓬的发,蹙眉道:“王妃,您还未梳洗。”
窈窈伸手理了理发,从花叙头上拔下根簪子,将发挽起,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道:“洗漱去厨房也可以,头发衣服不急,王爷要沐浴。”
花叙明白了,窈窈这是不好意思逃出来了。
大冬天的,真的有些冷,窈窈哆嗦下,道:“去给王爷做早膳。”
*
浴房。
“王爷,王妃守了您夜。”四七突然道。
陆衡抬眸看向四七,却是唤道:“于溯。”
穿着褐衣袍的男子从屏风外转进来,朝陆衡行礼。他道:“太后今早命人传了信出来,开春郑氏将封后,陆彻将被立为太子。”
陆衡微微抬眸,冷道:“郑氏终于等不及了。”
于溯又取出怀里的密折交于陆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