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上下乃至普天下都知道他厌恶云梁,可是他却能对云梁的细微小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是对云梁仔细钻研过的。而且说起来时语调平静,根本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憎恶。
难道是因为他胸怀宽广,根本没将往事放在心上。
若真是这样,宁娆倒有些佩服江璃。因为若换做是她,还是幼童时被人那般陷害折磨,长大了有权柄在手定要把当初陷害过她的人碎尸万段才解气,关于那人的切都得深埋尘土,再也不要翻出来。
她抿了抿唇,他看上去这么矜贵沉静,好像没什么东西能牵动他的情绪,可细想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她将袖子垂下来,把镯子挡住,复又仰头看江璃。
“还有什么想问的?”
宁娆甜甜地笑了笑,带着些讨好意味,生怕他不耐烦,轻声轻调地说:“我毒之前我们是不是吵过架啊?”
江璃神情滞,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嘿嘿,为什么?”她笑得更加灿烂,她虽然打不过江璃,但敢跟他吵,就说明自己在气势上还没有怂到底。
江璃上下扫了她眼,“我忘了。”说完,敛起衣袖转身就走。
啊?宁娆踉跄着跟上,拽住他的胳膊,不死心:“这才几天的事,你怎么可能忘了?你跟我说说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哪家夫妻平日里不吵架啊,我爹跟我娘就是三天小吵,五天大吵,吵完过后也就没什么了。这要是都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那才是有问题呢。”
江璃倏然停住脚步。
宁娆却没稳住,撞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摸着鼻子幽怨地看他。
他神情恍惚,目光缥缈,些许复杂地看向宁娆:“都闷在心里不说,才是有问题?”
宁娆没耐烦地点了点头,心想他又抽什么疯了?
江璃缄默了会儿,转而笑着摇了摇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春祭吗?今日礼部会来送礼册,你就做出副娴熟于心的样子,让他们喝盏茶就走。晚上我会来教你,还有……”他顿了顿,道:“景怡回京了,明日要去祈康殿向母后和你请安,你明天要早起梳洗,不许赖床。”
“景怡是谁啊?”宁娆懵懂地问。
江璃道:“我弟弟,楚王江偃。”
楚王……宁娆猛地反应过来,那不是滟妃生的儿子……
据说当年滟妃费了大周折把江璃赶出长安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与皇位缘锵。
唉,又是对被命运捉弄的兄弟,就像她和江璃是对被命运捉弄的夫妻样。
她深沉地摇了摇头,抬头,发现江璃已经走到殿门口了,背对着她,道:“别忘了你的头,残毒未清,想多了事可是容易傻的更厉害。”
宁娆:……
对,头要紧!
管他什么云梁还是楚王,关她什么事,瞎操心!
她蹦蹦跳跳地回了正殿,喝了口茶,猛地反应过来,她郑重其事地去找江璃问问题,他回答她什么了?
什么都没跟她说!
就说了什么云梁双数寓意不祥,她知道这个干什么?有什么用?
亏她还跟个傻子似的高高兴兴地回来,那是被江璃糊弄回来了!
她气不打处来,见玄珠抱了厚厚的摞簿子进来,道:“娘娘,这是这个月的账册,您是不是先理理。”
宁娆弯了腰,看了看那半人高的账簿,又看向玄珠,咽了咽唾沫:“你确定这是个月的账册?不是说后宫没有嫔妃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