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微收,目光深沉,缓缓道:“关于沈易之的事我还不知道胥仲到底掌握了多少,也好趁着这五天的时间好好摸摸他的底。”
江偃颗心仍旧悬在半空,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见宁娆如此决绝,知道也劝不动她,唯有细细叮嘱了她许多,才不情不愿地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波折了宿,宁娆自然是没有睡好,第二日清晨便赖在了榻上,让钰儿去大张旗鼓地给她请孟澜过来,假模假样地诊治了番,她病了的消息便差不多传遍山坳了。
孟澜低头将垫腕的绸包收起来,状似不经意地掠了眼门口,见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连夜翻阅古籍,查看了关于蛊人的记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宁娆倏得自榻上坐起身,问:“什么问题?”
“据古籍记载,蛊人骁勇善战是不假,可所谓力气和不知疼痛都是预支体力和忍耐力,等到了极限,蛊人就会不堪击。”他将东西都收进药箱里,合上药箱,歪头看向宁娆,宁肃道:“根据前人的经验,至多两三日,蛊人所谓惊人的战斗力至多只能支撑个两三日,期限到,便再利用价值。”
宁娆听着,也觉出些蹊跷来。
既然在函关的战场见到了蛊人,说明胥仲已顺利练出蛊人,那么对于蛊人的这致命缺点他不可不知道。
炼制蛊人的程序极其繁琐,若想让其发挥奇效,那就需要不停地炼制,要不断地以新蛊人来替代透支了体力的旧蛊人,如此这般,想要左右整个战局,那么炼制的规模必会颇为庞大。
可是从开战至今,除了起先在函关战场上昙花现的几个蛊人,再不见胥仲有大规模炼制蛊人的行为。
细细想来,与其说那几个蛊人是用来作战的,倒不如说是用来敲山震虎、威慑人心。
起码江璃乍得知这些蛊人的存在,便立刻赶到了前线。
难道说所谓蛊人跟当初在长安高兆容和南莹婉生出的那些事端样,都是胥仲放出的□□,专用来迷惑他们,来掩盖他真正的底牌。
那么,他真正的底牌又是什么?
宁娆抬头看了眼笔直站在榻前,敛眉凝目的孟澜,问:“你还发现了什么吗?”
孟澜道:“我昨夜去了趟药室,发现胥仲近来以各种名目提走了许多药。”
宁娆脑如有琴弦骤然绷紧,不等孟澜接着往下说,试探着问:“他所提的这些药并不是用来炼制蛊人的?”
孟澜点头:“公主所猜甚准,这些药不是用来炼制蛊人的,若我猜的没有错,胥仲在研制另外种毒药,其威力不会亚于蛊人。”
宁娆想到了罗坤反常态地发起进攻,想到前线战事焦灼,想到江璃被那几个蛊人引去了渔关,心大为不安,问:“你能否从他提走的这些药里推断出他要炼制什么样的毒?”
孟澜摇头:“炼不出来。”他见宁娆满面疑惑,补充道:“他提走的这些药都是寻常药,若单单只是这些,根本炼不出什么厉害的毒,我怀疑他要开蛊室也跟他所炼的毒有关。”
那么这切,胥仲所有反常的行为都能连成串了。
他先是通过卫昀探知到了当年沈易之出走的隐情,再利用这件事让远在长安的高兆容和南莹婉对宁娆下手,以此来分散江璃的精力,同时自己炼制的蛊人横空出世,把江璃引到了渔关,也让他们以为所谓蛊人就是胥仲手最后的张底牌。
很快这些蛊人就会被解决掉,而罗坤也势必会节节败退,到时江璃和他麾下的魏军将领都会放松警惕,这个时候胥仲就会使出他最后的记杀招。
是他酝酿已久,不惜抛-->>